这个图景实在太过惊人。要知道,世界各大洋的洋底都广泛分布着锰结核,数量在百亿亿量级。如果那真是某种生物的产物,那它得有多庞大?!
思虑再三,我最终还是没敢把这个狂想写进论文。毕竟,古往今来,还没任何人见过这种新生命。况且我心里很清楚,这些单调的涡泡绝非生命—它会繁殖吗?会遗传吗?会对我们的呼唤做出反应吗?显然不会。要跨越这道隔绝非生命与生命的鸿沟,还需要更多的助力。
在命运的眷顾下,我们有幸成了这种新生命的见证者。
那是在两个月前,我和乔羽高工一起,乘坐“达尔文号”深潜器潜入了我母亲葬身的大西洋中央海岭,实地考察锰结核的形成过程。在那里,我们看到了比梦境更加疯狂的东西。
三
今年,我们来到了亚速尔群岛以南二百二十海里处的海域。天气湿冷,灰色的云低垂,那是北大西洋冬季的一个寻常早晨。“达尔文号”深潜器悬挂在考察船的龙门绞车上,修长的艇艏直指海面,仿佛一柄准备劈开波浪的白色钝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