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师蓦地站起来,气喘吁吁地紧紧地揪住他的胸,仿佛他要把他的心从胸中揪出来似的。
“哈!你说什么?”他大声说道,“一个敌人!而且与我同住一屋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现在,赫丝特·普林深深地感到这位不幸的人所受的极大伤害。她对此负有责任——她允许那个敌人欺骗了他这么多年,或者,事实上,那个怀有恶意的人欺骗他片刻都是不被允许的。只是敌人的接近——不论这个敌人以什么样的假面具将自己隐藏起来——就足以干扰像亚瑟·丁梅斯代尔这么敏感的人的磁力。曾经有一个时期,赫丝特不怎么注意这一值得考虑的问题,或者,由于她自己的烦恼和愤世嫉俗,对于牧师遭受的厄运,她认为与她自己的相比,是可以忍受的,于是就置之不理了。可是,自从他梦游的那一夜之后,她对他的一切同情心都变得温和并被激发起来了。她现在更准确地了解他的心理了。她毫不怀疑,罗杰·奇林沃思不断地在他面前出现,用心怀恶意的秘密毒药感染了他周围的一切空气。而且,作为一名医生,他有权对牧师的肉体和精神上的疾病加以干涉——这些机会已全部被用于一个残酷的目的。这使受难者的良心处于一种烦躁的状态,继续这样,就不是通过有益于健康的痛苦来治愈他的疾病,而是腐蚀和瓦解他的心灵了。结果就是,他不可避免地精神错乱,从此以后,永远疏远“真与善”,在人间的象征也许就是癫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