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戚退后半步。
“我非医者,见面又能如何?”
断荆坚持道:“大人想见公子。”
他再次磕头,用力过猛,额头撞出了血。“我知公子与大人意见相左,如今心有隔阂。也知公子多有失望,难免心怀怨怼。但求公子体恤大人,他生来不比常人,又有重任在身,无法事事恣意而为。且看在大人冒死救人的份上,谅解一二……”
“昨日我失手伤了公子,大人已降下责罚。若公子不满,可另行惩罚于我,断荆任打任骂,绝不还手。今后,我亦不会对公子有任何怨言。”
“只求公子见见他。”
断荆深深低下头颅,绷紧的肩膀颤抖着,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。
苏戚站得近,口鼻间全是铁锈味道。
她说:“好。”
乘车来到薛宅时,苏戚已经有心理准备。她推断薛景寒状态不对,否则向来不对付的断荆不会态度卑微至此。然而进入书房,见到眼前景象,还是愣住了。
时近黄昏。书房内一片狼藉,珍本与奏章随意摊在地上。薛景寒坐在书桌后面的角落里,弓着腰,墨发披散而下,遮住了大半脸颊。
苏戚放轻脚步走过去,蹲下身来,拨开他垂落的发丝。苍白而优美的五官,重新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