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马有一种喜欢向领导反映情况的习惯,这本也无可厚非。奈何他腿太勤,嘴太快,而且添油加醋,“客里空”的成分太大,掺杂进个人的观点太多,形同构陷。其实,他对谁未必有冤有仇,只是出于一种爱好。如同有人认为外国月亮圆、外国作家棒、外国作品好一样,纯系个人的癖嗜。二马热衷于观察情况,打探消息,发现问题,寻访动静来作为业余消遣,你拿他有什么办法?他哼了一声,把阿春吓得魂不附体,还嫌不过瘾,威胁地说了句:“等着瞧好吧!”捋着袖子,往危楼大门外扬长而去。毫无疑问,所有危楼邻居心里明白,又到领导耳朵根告状了。
科长背影消失在J巷里的同时,阿春浑身瘫软,像软棉花似的从阿秋身旁跌坐在地下。只见她牙关紧闭,双目发直,四肢冰凉,脸如白纸。大家知道,这个可怜见的,无故代她爷爷或者太爷爷受过的阿春,那惊吓恐惧症又犯了。
“阿春,别怕,别怕……”阿秋连忙把他妻子抱了起来,一面安慰着,一面回楼上九平方米的房间去。在场的人,无不对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媳妇寄予同情。甚至范大妈,刚才还声严色厉,到底妇道人家,心肠不那么硬,也不得不改口说:“没见过这样胆小的女人,真亏她怎么活来着?”然后,她倒是一片真诚地叫住阿秋:“还不赶紧送医院去,瞧那快休克的样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