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那顶金黄色的短发,利椿男又想再一次将其取出戴上。仿佛只有戴上这顶金黄色的假发,她才能完全地从“利椿男”这个名字,这个身份,这个人格里跳脱出来,进入另外一个灵魂,变成另一个自己。就像二十年前一样,她需要从另一个自己身上获得力量,有时候她也分不清楚这力量究竟是自己身体里本就存在的,还是储子君留在她的身体里的。有时候她又觉得只有戴上这顶金黄色假发之际,他们之间才会形成一种共生的状态。在这样一种状态下,所有的存在和占有都将会从她的身体被那股内化的张力驱逐出去,无法靠近。
而这恰好就是她现在所需要的,她需要将那团黑色的影子从身体里驱逐出去。迫切地需要着。
利椿男果断地拿起那顶金黄色假发,戴了上去,又从抽屉里翻出拿包她买了已经将近三个月仍未抽完的香烟,走上了天台。连接着天台的铁门因为生锈已经重新被刷上了一层红色的油漆,门锁处的锁页半开着。她推开门走了出去,铁门在悄然一片的黑夜中发出“吱”的一声长响。
远处街道上的路灯亮着,与天空中月亮的余晖相互呼应,朝着黑夜泼上一块亮色。淡淡的亮光漂浮在半空,即使不使用手电筒也能依稀辨认出天台上的正方形块状石板,石板经过常年的风吹雨打,已经变得越发黑沉了。石板上凝聚着斑斑点点的黑色,像抽象表现主义画家杰克逊?波洛克不经意间挥洒着画笔所产生的碰撞,充满了张力与偶然性。利椿男踩着这一块块未被发掘的艺术品,点燃一支烟,抽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