猴子吓得一溜烟跑了。猴子跑到屋角,快转弯了,朝我大喊:“怕死不当党!”我觉得很没面子,自家成了怕死鬼。上回打仗,我头被瓦片砸了,流了很多血。我没有哭,坚持战斗到最后。回家妈妈一边给我上草药,一边骂着说再也不准我出去玩打仗,我竟哭了。
我听出战斗声在队上仓库那边,就朝那边飞跑。我跑着跑着,就感觉自家像离开战场多日的战士,马上就要回到战友们身边了。我会跑到喜坨面前,立正向他报到:“报告首长,我回来了!”
突然,我被人从后面扑倒,膝盖摔得青痛。
“抓了个俘虏!”我听出是猴子的声音。
我大喊:“猴子,我是去向司令报到的!”
猴子说:“司令正等着你哪!”
猴子推着我走,真像他抓着了俘虏。
我说:“猴子,你诬蔑自家的战友!”
猴子冷冷一笑:“你是敌人派来的间谍!”
我说:“你才是间谍哩!”
仓库后面就是草树塬。草树是我家乡的风物,通常是选高爽之地,立起高高的树桩,把干稻草往上码起来,像个竖起来的巨大纺锤。埋草树的地方,就是草树塬。现在快到早稻收割季节,干草没剩下多少,十几根杉树桩高高地耸立着。
司令站在一棵草树下面,双手叉腰,威严地望着我。